惜緣惜福

惜緣，惜福。

這四個字一起床就浮現在我的腦海中。

早幾年的我喜歡平淡，是那種不因外物而憤怒，要適度表達情感的狀態。

那時我奉信不以物喜，不以己悲的字面意思。覺得平靜，淡然才是合適。

現在的我也喜歡平淡，平淡是欣喜而喜，傷悲而悲，容許自己感受，容許自己沉醉。

昨天收到外婆離去的消息，情理之中，意料之外，也代表其中一個重要的連繫不再。

其實我並不記得太多與外婆相處的情節，始終回去的機會和時間不多，只記得外公外婆十分疼愛我。

每次回去的時候都會帶我入去他們在鄉下的村屋，仍記得那些木板凳，那個泥造的門檻，有貓，有狗，我不是叫外婆做外婆的，我叫娭娭。我很少回去，回去時，娭娭每次都會入自己的房間，有時是自己入去，有時是帶我一起入去，她有一個盒子，我已經忘了盒子的大小、形狀，只記得那是一個很沉實的盒子，收藏著她不捨得自己用的東西，例如她從盒子中拿出綠色盒的葡萄乾給我，又例如她從盒子中拿出紅色的鈔票，分兩張給我。

他們說，我小時候曾送過一個穿針器給娭娭，我忘記了，但那是娭娭一直都很喜歡的，我也不記得自己還有沒有送些什麼給娭娭，有哪些是她真正有用的，但是我知道，回去探望已經是最好的禮物。

很多年沒有回去了，對上一次已經是中五了，父親健康是一個因素，與母親那邊親人關係疏也是一個因素，中七那年覺得不想回去，不用回去，誰不知下一次就已經是今年三月。再次見面，不是在鄉村之中，娭娭外表依舊瘦削而健壯，然而她已經不再回去自己的房間之中拿東西，不知道是因為身體狀況，還是因為房間已經不再是那個房間。他們說娭娭得了老人痴呆，認人什麼都不比從前，但是我感覺娭娭是清楚知道的，目光仍舊清晰明亮。誰不知，這就是最後一次。

惜緣，惜福，因為沒有人知道何時緣起，何時緣滅，你可以把握住的，就是當下。

惜緣，惜福，所以見到朋友會喜悅；所以收到驚喜、祝福會感動；所以懂得欣賞生命中的偶然。

多謝尋日幫我地影相個個又靚又NICE的小喬！